看了18年，才真正看懂这部经典

前段时间，皮克斯公布了2022年最新动画《青春变形记》的预告，影片由华裔导演石之予执导，讲述青春期女孩小美的成长烦恼。

片中最搞笑的设定，就是小美一激动就会变成巨型小熊猫，尤其是在学校撞见亲妈时。

可以预见，这是一个唯有中国孩子才能完全与之共鸣的故事，光是剧照就已经有强烈的社死代入感了。

这部新片的主题，让我想到18年前皮克斯第一部讲述亲情关系的长片动画。

也是我个人非常喜欢、时不时翻出来看的一部——《海底总动员》。

影片全球票房8.7亿美元，打破了《狮子王》长达9年的纪录，斩获奥斯卡、安妮奖最佳动画长片，并常年霸占DVD销量冠军宝座……

片中的许多角色、经典片段，至今仍令人记忆犹新。

比如多丽的“继续游下去”；

海鸥群演那句魔性的“我的”；

还有想当素食主义者的鲨鱼布鲁斯~

而在这个以海洋生物为主角的动画里，最大的反派恰恰是人类。

要不是那个自大的牙医把尼莫“解救”回去，就不会给马林一家带来这么多糟心事，只可惜他一直沉浸在“感动澳大利亚”的喜悦中不可自拔。

要不是牙医侄女毫无人性地摇晃尼莫的袋子，父子俩说不定可以更快重逢……

讽刺的是，原本呼吁保护海洋生态的《海底总动员》，却在上映后间接导致了一波猝不及防的海洋灾难。

小丑鱼在市场供不应求，导致海洋中的小丑鱼数量锐减。

由于这类热带观赏鱼对饲养环境要求较高，很多新手根本应付不来，被当作宠物饲养的鱼儿也纷纷死于非命。

还有一部分人的关注点跑偏，看完动画开启了毫无节制的放生行动，最终受害的还是可怜的海洋生物……

也许是留意到了这些负面消息，主创们直接在《海底总动员2》里设置了一个患有“人类手指PTSD”的章鱼汉克，从动物的第一视角呈现人类到底有多可怕。

每当提起《海底总动员》，很多人都误以为这是子供向动画。

因为这个故事对中国观众来说，有点像“视角转换版的《小蝌蚪找妈妈》”——

深海里，小丑鱼爸爸马林弄丢了儿子尼莫，于是不惜一切踏上了寻子之旅。

不过在我看来，这部动画电影的核心，反而是成年人更能感同身受。

从叙事结构上看，影片最成功的一点是正片开始前，就交代了老父亲马林的伤心往事。

那时他与妻子刚搬进新家，憧憬着“家有400个儿女”的幸福生活，却不料遭到了掠食者的伏击，全家只有马林和一颗鱼卵幸存下来。

马林遵照妻子生前的愿望，给儿子取名为“尼莫”，承担起了做父亲的责任，发誓再也不让他出任何意外。

为此，他与自己过去那个有趣的灵魂一刀两断，开始处处谨小慎微，甚至到了过犹不及的地步，当众否定儿子“你不行、你还小”。

生活在海里的马林之所以惧怕海洋，是因为他身边一直有儿子这个软肋。

但这种过度保护，让尼莫产生了叛逆心理，一时赌气对爸爸说“我恨你”，并故意跑到人类的船边“示威”，引发了之后的故事。

对于马林来说，海洋里的寻子之旅，就是一个父亲的蜕变之旅。

鲨鱼、鮟鱇鱼、水母……这些危险对于以前的马林来说，几乎想都不敢想。

但幸运的是，他身边还有天性乐观的多丽。

搭鲸鱼顺风车的这场戏，便是马林的终极蜕变。

他以为自己将要被鲸鱼吞噬，又再次被悲观情绪主宰，一直念叨自己再也无法兑现当年的承诺，保护儿子不受到伤害。

而多丽则说出了本片最具哲理的一句对白——你不可能不让他出任何事情，那等于不让他做任何事情。

马林一直以为，只要自己不断付出，儿子就会平安无事地长大。

但这种“付出”不过是另外一种形式的“掠夺”，它夺走了孩子独立成长的机会。

这个道理直到马林面临“生死关头”，与多丽一语双关式的对话中，他才真正完全明白——

“是让我们离开的时候了！”

“你怎么知道？”

“我不知道。”（不尝试怎么知道？）

故事到这里，马林其实已经完成了蜕变，但还需要一次实践的考验。

这便是影片高潮段落的捕鱼戏，马林终于大胆放手，决定让尼莫成为“尼莫”。

《海底总动员》最有意思的地方在于，当年看电影的小伙伴们，可能都把自己代入了尼莫的视角。

尤其是尼莫被爸爸当众训斥，二话不说就“跟我回家”的情节，相信每个人都有剧情雷同的童年阴影。

可随着时间推移，我们越来越能理解老父亲马林的心路历程，甚至在不知不觉中跟蜕变前的马林一样，用过去自己讨厌的方式，继续捆绑着自己的孩子……

从这个角度来说，《海底总动员》的确是一部常看常新的经典，多年之后——小丑（鱼）竟是我自己……

这部动画让我喜欢的另外一个原因，来自配角吉哥。

为他配音的是好莱坞演技派威廉·达福。

他深沉的嗓音一出，就立刻给观众留下“吉哥是鱼缸老大”的第一印象。

但吉哥成为“老大”并非仅仅因为听着历经沧桑，而是因为他是鱼缸里唯一一条来自大海的鱼。

这个设定便是《海底总动员》里最不被人察觉的一个主题——自由。

为了这个至高无上的权利，吉哥曾经多次尝试逃跑，弄得自己遍体鳞伤也从未放弃。

尼莫虽然同样来自大海，但由于马林近乎控制般的溺爱，他也从未感受过什么才是真正的自由，以至于他被水管卡住时，第一反应还是“叫爸爸”。

某种程度上说，尼莫被困在鱼缸的这段时间，是吉哥承担起了父亲的职责。

他虽然看上去比马林严厉许多，却给予了尼莫最大限度的成长自由——靠自己的头脑思考，靠自己的能力解决问题。

在与吉哥的互动中，尼莫其实学到了比在大海时更有用的技能，也逐渐理解了“自由”包含的深层哲理——想要获得自由，就必须用实际行动去不断争取。

从这个角度来说，高潮段落的捕鱼戏也是尼莫的一次自我救赎，用实际行动而不是伤人的言语，向父亲马林证明——

当年那颗弱小、无助又可怜的幸存鱼卵，真的长大了。

所以在我看来，影片大团圆的结局很难不归功于吉哥。

重看这部《海底总动员》，依旧能被片中各种充满想象力的段子逗笑，

依旧能为那颗在黑暗中幸存下来的鱼卵而一秒泪奔，

也依旧被小丑鱼父子的拥抱场景而感动。

因为故事里深蓝色的海洋，包裹了最为温暖动人的亲情。